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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篇 | 空间生态资源货币化: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

发布时间:2022-05-10

作者:蔡钰商业观察家

 

把村集体改造成生态资源管理公司,以生态资源管理公司来发行绿色债券,再放到县级的平台统一发售,跟我们金融市场里空转的几万亿的城市资金给对接起来。对资金来说,这些绿色债券背后对应的是一笔笔具体的生态资产,又不用担心债务泡沫问题。

这样一来,把绿水青山翻译成金山银山,就能够把生态文明、乡村振兴和城乡融合结合在一起,来推动国内的大循环,也能够去应对所谓的去中国化和全球化解体。

绿水青山.jpg

 

2020年以来,桥水基金的投资人瑞·达利欧就一直在桥水网站上连载他的新书《原则2:应对变化中的世界秩序》,2022年初,这本书被中信出版社引进出版了。

中信在出版这本书的同时还配了一个小册子,是邀请中国的经济研究者温铁军基于达利欧这本书展开的讨论。温铁军给出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说法:中国正在把空间生态资源货币化来作为我们主权货币的锚。

空间生态资源货币化,这个词,可以说是我听过的,对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」这个发展理念的最经济学的翻译。

那什么是「空间生态资源货币化」呢?把它当作主权货币的锚又是什么意思呢?我正好之前听过温铁军的一段讲座是解释这个问题的,我想借着他的这个讲座,来跟大家聊一聊这个词背后的中国发展的转型思路。

 

所谓空间生态资源货币化,可以拆成「空间生态资源」和「货币化」两部分来理解。


温铁军说,空间是相对平面而言的。平面生态资源,就是只把土地当作资源,以前一门心思地搞工业化,就是只开发土地平面;而空间生态资源,则是把土地和土地上的山、水、田、林、湖、草都视为资源,这是立体开发的思路。

那货币化呢?就是在可持续的前提下,把生态环境还给山、水、田、林、湖、草,找它们要经济利益。中国自然资源部在2020年公布过一批社会资本参与国土空间生态修复的典型案例,用这批案例来告诉社会资本们:你看,帮各地修复生态,同时就可以从这些项目里换取获利空间。所谓的给资本设置红绿灯,这个方向也是绿灯的方向。

要是往前推10多年,我们确实是把自然保护跟产业开发分成两件事来做的。中国很早就让自然保护区的面积占到了国土面积的15%,超过了世界水平。但我们很多保护区同时也是贫困区,因为要生态保护嘛,所以不能加入工业化、城市化大潮,不能发展经济。

而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」,意思是把这两件事统一起来。借着自然资源发展产业,产业发展起来了,再用利润的一部分来循环保护自然资源。

电影《卧虎藏龙》里面拍过一片非常漂亮的竹林,它的竹林取景地在浙江安吉县,安吉就经历了这样的发展转型。安吉县原本就有中国竹乡的美名,本地的竹林有100多万亩。但安吉在2000年以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过自己的生态资源也能赚钱,他们舍近求远地去开矿、造水泥,县里30多家排污企业,每年往下游的太湖里排放的工业污水就1200万吨。所以到了1998年,他们被国务院点名发了污染治理的黄牌。

这之后,矿业和工业没法弄了,安吉才开始琢磨,能不能借着本地的竹林资源开发竹制品,一开始做小打小闹的竹帘、竹笔筒,后来做竹纤维、纺织品、竹地板和竹子家具。20年下来,安吉以全国1.8%的立竹量,创造了全国接近10%的竹产值。它本地的纺织业年产值超过100亿元,绿色家居企业年产值超过300亿,在疫情之前的2019年,旅游业也有380多亿的收入。

因为发现竹子产业能赚钱,安吉县全县家家户户就都有动力去保护竹林,所以现在安吉县的生态处理和植被覆盖率也上去了,它的森林覆盖率常年在71%以上。

那空间生态资源的货币化是只能靠农业和旅游业吗?还真不是。前面的安吉县,本地老乡承包有竹林的,还会有碳交易的中介找他们,一片5万亩的碳排放指标,每年能够卖70多万。你看,这是空间生态里的优质空气资源。

中国要大规模地在农村发展新能源,用新能源产业来给农民增收。这几年的中央一号文件也经常出现一个词,叫「光伏扶贫」。什么意思?光伏扶贫这事,是中国这几年的一种非常有意思的尝试,它把空间生态资源货币化、乡村振兴和共同富裕给结合起来了。

这些年,中国在很多贫困山村的山坡和房顶都铺设了光伏发电设备,政府来承担这些光伏项目的建设责任和贷款风险。项目建成以后,每年发电既可以给本地村民用,还可以并网卖给大市场。卖电获得的收入摊销掉成本之后,纯收益一年还能有几十万,会分配给所在地的贫困村,村子再分配给每一个贫困户。这就等于把土地上的光热资源转化成了收益,还给了当地的村民。这跟一般企业去投资开发之后的分配方式就不一样了。

而这个过程当中,中国政府是通过发行国债来筹资完成的这些基础设施建设,建成之后也能获得一大笔能够运行20年以上的实体资产。

比方说,贵州省有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县叫「关岭」。关岭以前很穷,但它每年的日照时间能超过1100小时,在本地算是多的。所以从2017年开始,关岭县开始建光伏发电站,在山坡和居民房顶都铺满了光伏板。网上有一个叫卢湾妹的本地居民现身说法,她家30多平米的房顶,每年能给她赚2000多元。

光伏板铺在山坡上,顺道还解决了关岭县的生态保护问题,因为这里本来水土流失挺严重的。但有了光伏板遮挡之后,山坡上的水分蒸发减少了,低矮灌木、野草都长出来了,差不多能够多出4.4万亩的农地空间,在光伏板之下,种田养牛也都可以干了。现在这个县一年光伏发电的产值就能够有4个多亿,2020年关岭县成功脱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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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来源:百度


你看,关岭县用来货币化的空间生态资源,都不完全是树木、水资源、空气资源这类东西,也不仅仅是传统意义上的乡村旅游,而是太阳光。这就是所谓的「空间生态资源的货币化」。


那为什么中国要大规模地做这件事呢?

 

最直观的理由,当然是我们需要寻找可持续发展的道路。这个可持续既是指自然生态意义上的,也是指社会公平意义上的。

其实在2007年美国次贷危机之后,中国就已经提出了生态文明发展的理念。温铁军说,这背后的一个思考是,我们未必要亦步亦趋地按照西方资本主义的发展路径走下去,而是可以找到自己的路。

西方的发展路径是怎样的呢?把农民都赶进城,实现80%甚至更高的城镇化率,同时又在城市里搞低收入群体聚居区,结果不断造成社会撕裂,疫情一来更是先打击这样的人群。所以这条路也不见得就是最优的选择。

而这之外,温铁军对空间生态资源货币化还有一个解释视角。也就是开篇说的,货币化之后的空间生态资源,可以当作我们主权货币的锚。

中国现在的主权货币价值锚点是什么?是外汇储备资产。但用外汇储备有两个最明显的弊端:第一,美元、日元、欧元这些外汇要是贬值,那我们的资产就有贬值风险。第二,要是对方强硬脱钩,我们的资产干脆有安全风险。

那怎么办?如果中国发国债是用来开发自己的生态资源产业,那就相当于把人民币锚在了自己的生态资源货币化上。温铁军估算说,中国这些年的投资已经形成了1300万亿的基础设施资产,它们对应的生态资产也应该是千万亿级别,甚至万万亿级别的。


所以,当下的中国乡村还在推进「三变改革」:资源变股权、资金变股金、农民变股民。这其实是在调整新的生产关系。

把村集体改造成生态资源管理公司,以生态资源管理公司来发行绿色债券,再放到县级的平台统一发售,跟我们金融市场里空转的几万亿的城市资金给对接起来。对资金来说,这些绿色债券背后对应的是一笔笔具体的生态资产,又不用担心债务泡沫问题。

这样一来,把绿水青山翻译成金山银山,就能够把生态文明、乡村振兴和城乡融合结合在一起,来推动国内的大循环,也能够去应对所谓的去中国化和全球化解体。

这是我想请你参考的,温铁军教授对中国空间生态资源货币化的思考。你肯定发现了,他的思路里有一条非常强烈的主张:把中国空间生态资源的价值,交给农村和农民。

我们以前也聊很多的乡村建设项目,比如做乡村文旅。温铁军也说了,旅游业当然也是开发思路的一种,但不一定非要直接交给产业资本,而是可以把农村的日出日落、星空云海、「带甜味的空气」和水利资源等等,进行内部定价,作为集体经营性资产入股给农旅合作社,合作社获得了收益再返给集体,集体再分配给农民股东们。

为什么要对农村和农民如此照顾呢?这又涉及到温铁军很长时间以来的一个观点:他认为,中国作为原住民人口大国,能够顺利完成工业化,在追求现代化的道路上安然渡过若干次经济危机,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动员了广大农村来分担经济成本。农业、农村、农民这三农是人类社会转向生态文明必须依赖的「正外部性」的最大来源,也是国家综合安全的最后载体。

你看,这是我见过的对三农工作重要性评价最高的观点。


来源:《蔡钰·商业参考2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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